那他这么久以来握在手里的不愿丢掉的,到底是什么?

他攥到掌心疼痛,手指麻木,血管停滞,指尖苍白,如今摊开手一看,手心里除了一片鲜红的指印,竟然空空如也。

支撑他咬牙坚持的那点尊严,原来从不存在,就像有人替余炀打开了那个他赖以生存的药盒,指着里面轻飘飘的包装纸,告诉他:“你看,其实什么都没有啊,你还是病得很严重。”

余炀拖着一具空壳,徒行了四年多,现在终于被迎头击碎了,壳里翻不出一丝血肉,反倒是壳外,有血淋淋的现实。

他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要你”,从始至终,主动权,选择权,都是被靳吾栖拿捏着的啊。

靳吾栖哪里是来寻求同意的,他只不过是给余炀一个台阶下,如果余炀首肯,靳吾栖还可以给他一些尊严尽失的补偿,比如情欲,性爱。

余炀之前还会用那些关乎尊严的谎话来欺骗自己,给自己掩耳盗铃地铺一层保护壳,而现在的他就像被剥开了壳的蚌肉,暴晒在烈日之下,被大雨淋湿,又被冰雪侵蚀,等到艳阳天,就再一次被解冻,用最脆弱的,去面对最严酷的。

“糟糕的人是我。”

多么宽容体贴的安慰,谁听了都会受用。

可是用来开解余炀,实在是过于薄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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