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公孙夙道:“但说无妨。”

闵长辰蹙眉道:“罪贼闵谦之虽已落网入狱,但是闵谦之背后的族群之中,不可不防,因此卑臣斗胆劝谏,还请君上早日处决大辟闵谦之,否则……后患无穷!”

大辟的意思便是砍头。

闵长辰虽为人没有闵谦之那般刻薄,但他纵横在朝野这么多年,也深谙一个道理斩草除根。

若是不将闵谦之的势力一刀两断,那么接踵而至的便是各种各样的麻烦。

公孙夙眯起眼目看向梁羡,道:“梁公以为呢?”

宿宫圄犴。

闵谦之脖颈上架着厚重的解锁,被关押在宿宫最严密的圄犴牢房之中。

“吃饭了!”

一个牢卒走过来,将破碗随手扔在地上,那碗里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什么,砸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肮脏的汤汤水水飞溅出来,弄脏了闵谦之的袍子。

闵谦之低头盯着那只破碗,仿佛陷入了沉思。

踏踏……踏踏……

一个黑衣之人走入圄犴,站定在牢门之前。

是乌阳。

乌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牢房中的闵谦之,终于开口了,沙哑的道:“你……不是闵谦之。”

闵谦之回过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仿佛一滩似水。

乌阳又道:“你收养我,完全是为了利用我?你是否……是否从未真心待我?”

闵谦之不回答,反而“呵呵”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乌阳,幽幽的开口:“十几年泡影,还有谁记得以前的闵谦之,你们看到的,见到的,听到的,惧怕的,无非是我,是我!而如今,一切都完了……闵谦之……闵谦之……一切都完了……”

“闵谦之。”又有人走入圄犴。

是梁羡与白清玉。

梁羡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闵谦之下意识的侧身,但很快回过身去,十几年的伪装,让他已然变成了闵谦之,这仿佛是一个条件反射,已然变成了他血脉中的一部分。

闵谦之淡淡的道:“新君即位,你是来杀我的罢?”

梁羡还未开口,闵谦之已然道:“我闵谦之,不会死在任何人手里,要死……”

他说着,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梁羡有些狐疑,侧目去看闵谦之的背影。

叮咚!

小系统提示:【透视眼】生效!

小匕!

闵谦之的宽袖之中,竟然藏着一只小匕。小匕并非是匕首,当时的汤池被唤作小匕。牢卒方才送来饭食,那只破碗中插着一只小匕,闵谦之并不用饭,却把小匕藏了起来。

小匕薄而扁,虽不算锋利,然……

梁羡厉声道:“快阻止他!他袖子里有小匕!”

乌阳一惊,“哐”出手如电,直接抽剑砍断了牢门,哐啷一声冲进去,闵谦之背对着他们,借着宽大的衣袍掩护,举起小匕狠狠往自己的脖颈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