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拇指和食指之间好像还残留着严以珩指尖的浅浅温度。

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指,虚虚地攥了个拳头。

“最开始,梁星走了,他难过。后来,担心自己走了只留下你,而觉得难过。再后来……想到以后不再见你,被你慢慢忘记,而这些都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想到这些,又更难过。”

滕酩的眼睛慢慢红了,他眨眨眼睛,按下鼻腔的阵阵酸意,继续说道:“每次一想到,他就哭得很伤心。”

严以珩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低声说:“……都没有发生的事情,根本就……可以不发生的事情,想这些干什么呢……”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很轻,轻到……或许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滕安真的……他会不难过吗?

严以珩扪心自问。

这个冬天里,他先后送走了梁星,跟谈吉祥的母亲。非要说起来,这两人都同他无亲无故,可他们的离去,也都给严以珩带来了极深的影响。

他无法对别人的离去毫不在意,更何况,滕安还是他……那么亲密的弟弟。

怎么能不在意、怎么能不伤心呢?

多年的病痛并没有击垮滕安,相反,他比这个年龄的孩子都要成熟得多。

成熟到……他甚至早就想过了自己离开的那一天。

他似乎比严以珩……更能坦然面对那一天的到来。

理智上,严以珩非常能够理解滕安这个别扭的想法;可情感上,他又……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