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撇撇嘴,继续说道:“他的妻子不是医疗系统里的人,不知道这些,而且为了保护病人隐私,我们不能随意透露,整个科室的人都快气疯了。”

严以珩理解“保护病人隐私”的重要性,但……实在不能接受这种结果,追问道:“然后呢?他的妻子就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吗?”

许医生冷笑了一声,露出一个极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瘫痪了,动不了了,那些治疗手册之类的东西,就只能由家属代为签字了。后来我们科室另一个主任做主,当着他丈母娘的面,把这些东西给了……他的妻子。”

严以珩细细品了一下这个操作。

夫妻之间尚且有可能因为错综复杂的利益而包庇彼此,但丈母娘不会——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这样的深渊里苦苦挣扎。

故事的最后,这个医生直到出院也没有恢复行动能力,回家之后如何,也无人知晓了。

“唉,不过……”许医生叹了口气,挺无奈地说,“我爸妈也是医生,这种事见得也多,就……”

严以珩懂了:“不太认可——”

他指了指许医生,不知该如何形容,最后只说:“……你。”

“不知道,其实没有开诚布公地聊过,但我猜他们知道。”许医生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不问,也不催,但也不算认可。我觉得……这样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罢,他扭头看着严以珩,语气很温和:“所以,你也不要烦恼这些了,没有跟你大吵一架,就说明,至少他们不是非常强烈地在反对,不是吗?”

严以珩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误打误撞,还真猜对了。”许医生说,“看你从家里回来之后就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但又不像是大吵一架之后还在生气,就……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