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几秒钟后自己也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知是南岛气候常年温暖湿润,还是一哥的体温实在太高,他的手掌带来的那点水意很快蒸发不见,只剩下一点无法忽略的体温。

凉意就这样变成了暖意,像太阳一样自头顶悄然洒落。

严以珩在裤子上蹭了蹭自己的拇指,抬头看向韩千一

一哥还在和洗衣机较劲。他拍着洗衣机的盖子,嘀咕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出水。”

严以珩看笑了,快走两步来到韩千一身边,说:“你想让洗衣机出水,得先把水龙头打开啊。”

韩千一被自己蠢笑了。他捂了一把脸,按着严以珩的肩膀,笑着说:“小严同学厉害!小严同学聪明!赶紧地,床单洗上咱们就去赶海!快快快!”

说着,一哥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在自顾自地抱怨“这洗衣机也太难用了”。

严以珩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极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早就知道一哥和韩爸爸就是这样温厚的性格,换作是别人,恐怕他们也会给予这样的宽待。

只是……

严以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头顶,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哥留下的体温。

*

二月不是赶海的好季节,好在南岛温暖,即便是最冷的季节也不会结冰。

……严以珩接过韩千一跑过来的头盔,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水桶和抄网,实在心生抗拒。

不仅如此,他还被韩千一强迫着换上了走一步就要嘎吱嘎吱响的洞洞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草编遮阳帽这个遮阳帽,是严舟那个年纪的人都不会戴的老头款!

“啧,快过来啊,愣着干什么?”

韩千一还租了一辆小电驴,正挥着手招呼严以珩坐上来他穿着和严以珩一样的洞洞鞋,也戴着一样的头盔和草帽。

两个人这身行头实在滑稽得很。

严以珩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小电驴的后座半大不小的年纪,正是最自恋臭屁的时候,严以珩才不愿意穿着洞洞鞋戴着老头草帽出去呢!

他在后面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只是他每说一句,韩千一就要回一句堵他的话。

“二月份的天气,穿这种洞洞鞋不冷吗?南岛再暖和,也不是能穿洞洞鞋的季节吧。”

“也就五分钟的路,忍一下啊,给你娇气的。而且到了海边,不穿拖鞋穿什么?不怕鞋里进沙子啊。”

“这个草帽好丑。”

“又没人看见!除了我之外谁还知道你戴这么丑的草帽?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千一不说也就算了,他这一说,严以珩心里更别扭了。

他用一只手抓紧小电驴的后座,另一只手抱着垂到前胸的草帽,小声说道:“就是不想让你看啊……”

他说话的声音太小了,两人耳边又都是呼呼的风声,韩千一没听清身后的人在嘀咕什么,便扭过头问:“你说什么”

严以珩也学着他的语气拉长了声音:“没什么开你的电驴吧!”

*

赶海这个事情对严以珩来说吸引力十分有限或者说,比起赶海本身,更吸引他的,是身边的那个人。

小电驴停下后,他把安全头盔摘下放到小电驴上,不甘不愿地戴上了草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韩千一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