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时,严以珩明明还站在许医生前面,出了电梯后,反而落到了许医生身后,甚至要快走两步才能跟上。

许医生也发现了。他稍稍放慢步伐,等着严以珩跟上自己后才推开滕安的病房门。

护士正在给他拔针,一扭头看见进来的两个人还挺惊讶:“许医生?您怎么来了?”

这病房里好几个病人都见过许医生,有的是他的病人,有的是规培时轮换科室就见过的,一看他来了,都挺热情没穿白大褂时,看到他也不觉得紧张。

许医生说:“东西落医院了,回来拿。又在楼下遇见了滕酩,就干脆上来看看。”

滕安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许医生!”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后天就能拆线啦!”

说完他又有些沮丧:“会留疤吗?会不会很丑啊!早知道让许医生来缝了……”

滕酩戳他脑袋,教训道:“许医生很忙的,哪有空天天围着你转?”

“可是许医生缝针缝得好啊!”滕安不高兴地说,“下次让许医生来……”

严以珩从许医生身后探出头来,说:“胡说八道。”

他用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什么下次,什么缝针,小孩子,乱说话。”

滕安自己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看到严以珩,脸上的表情又开心起来:“以珩哥哥!你来啦!”

“来了来了,”严以珩笑着拍拍他的手,“整个病房里就你最闹。”

滕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拉着严以珩的手腕,非要让他坐到病床上,自己则仰着脸给他看脑门,忧伤地说:“会不会留疤啊你说?会不会很丑?我哥他们都只会安慰我。”

严以珩看了一眼。

挺长的疤,缝了三针,看着有点吓人。

但他也肯定只会安慰滕安:“刚拆线肯定会有点痕迹吧?过过就好了。”

这时,许医生也往病床前走了一步,他靠近滕安,低头看了看。

也没说话,只是嘴角撇了撇,弧度很轻微。

滕安一看就急了:“许医生在翻白眼!真的这么丑吗?”

他张牙舞爪地要照镜子:“有没有镜子?我想照照镜子。”

“……”严以珩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看出来许医生在翻白眼的,但他真心感受到了许医生对那位缝针大夫手艺的鄙视。

护士小姐姐笑呵呵过来打圆场:“好啦安安,许医生缝针的手艺,咱们医院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你非要让他评价,这不是难为人吗。”

滕安哭丧着脸:“可我好害怕留疤呀!去年手术的疤一点都不明显!”

他让在场唯一一个不太知情的严以珩看:“以珩哥哥,你看这里,是不是根本看不出来有疤?这就是许医生缝的!他缝得可好看了!”

严以珩凑近一看

滕安头顶左侧,还真的有一块U型的疤。也确实如他所说,若不是凑近了看,实在是很难发现。

滕安得意洋洋地说:“我对着镜子照过,除非趴我脑门上,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严以珩很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许医生,脸上的表情满是敬佩和赞叹。

许医生没说话,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扑克脸。

“许医生缝针就是缝得很漂亮呀。”护士又说,“几年前许医生在急诊时,一个纹身大哥跟人干架,胳膊让人砍了。左臂,八针,最后许医生给缝的针,居然硬是把伤口两边的纹身都拼起来了!”

护士讲得绘声绘色。她描述的这个场景实在太过生动,当时的情况几乎就在严以珩面前演出来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许医生,想象着许医生满头大汗地弯腰……拼纹身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