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跳出去看看,阳城不过一亩三分地,他的老东家不过是片茫茫大海里的一条小船,而他自己,只能算是这片海里的……一条小鱼而已。

在短暂的沮丧过后,他又有了新的动力。

他不甘心只做一条小鱼,他不甘心……只看过这片大海。

他还想去看看,海那边的世界。

他才26岁,怎么能过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生活呢?

这些话在嘴边来来回回咂摸了很多遍,最终,严以珩还是没说出口。

他只是很认真地看着许医生,说:“我以后未必会长久地待在阳城,在做下最终的决定之前,我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许医生。”

许医生也仍然望着他,像是在思考这话究竟是不是在敷衍他。

不知过了多久,许医生移开了视线,说:“好吧。”

他很有些惆怅,却不想过多地表现出来,于是他换了个话题,说:“滕安的手术,预计在明年1月。”

提起滕安,严以珩笑了:“听说了。小孩有偶像包袱啦,觉得小光头不好看,我还得给他琢磨顶帽子。”

许医生脸上露出些很惊奇的笑容,想了一会儿,又摇着头笑了。

严以珩又说:“……可能我说这个吧,有点奇怪。但是……”

他为难地说:“你就当我天生爱管闲事吧。滕安妈妈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家都被滕安的病,折磨得快疯了。”

许医生摇摇头,大概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我不会往心里去,更难听的话我也听过。”他淡淡地说,“说我不近人情,说我太冷酷,说我没有心,怎么说的都有。但我不会放在心里,我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