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停滞于原地,他总是这般,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影悄瞅着面存犹豫的阮软,继续道:“小姐还是快去的好。”

阮软淡淡地看着鞠躬不起的男子,微微侧头,费力地向陈知意扯出一抹笑,道:“阿弟,先回去,阿姐有些事。”

陈知意自是知道这是那贵客的随从,他侧眼打量起处于最末端的马车,心中充满疑问。

但......

这是阿姐的决定。

回答道:“嗯!阿姐去吧。”

阮软费力地扶着马车栏起身,还没待她站稳,便有一名穿着貂皮大衣的丫鬟,背蹲在她的面前。

阮软不解,看向影:“这是?”

影依旧没有抬眼看阮软,弯着腰说道:“是主子的意思。”

——

眼瞅距离那辆最末的马车愈来愈近,阮软便愈发的紧张。

她攥着手,紧咬下唇,思索着。

丫鬟利落地将阮软稳稳地放置于马车外沿,没说一句话,快速地离去,影亦是如此。

阮软踌躇半响,伸出准备打开绸帘的手,又立即放下去。

弄来弄去,弄了好几遍,才缓缓地掀开绸帘——

梅子青微晃着青绒丝团扇,一双丹凤眼微敛,审视着她。

阮软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使劲地搓着双手,肩膀亦是一耸一耸,没有半点端庄温婉的姿态。

更像是一位做了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惶恐不安。

阮软忍不住地开口:“子青......”

些许想到了什么不妥,她改口道:“梅公子,可有何事?”

梅子青淡然地摇晃了下手中的团扇,视线略到窗外,淡然道:“到这来。”

阮软惊愕,楞在原地,望着面前男子。

脸上的点点雀斑在午后冬光的映衬下,显得生气得很。

梅子青轻轻扶额,眉目间闪过不耐烦,又道:“过来。”

阮软心中刹那间堵塞,他再也不会惯着她了。

她怂着脑袋,移了过去,像是失去阳光的小向日葵,不再朝气。

乖乖地坐在梅子青的身侧,双手安分地放在膝间,低着头,沉默着。

梅子青端起木案几上的绿茗,淡淡地抿了小口,视线若有若无地略过阮软,说道:“喝了。”

阮软如受惊的小鹿,睁大眼睛,心脏亦紧得很,磕巴地张口:“喝......喝?”

她慌乱地扫荡着周围,只见梅子青手中拿起的瓷杯。

喝这个?

梅子青将视线转移到木案几上的白瓷碗,向阮软示意着喝案牍上的晕汤。

阮软压根没注意,低着头在心中纠结万分后,一下子抢过梅子青手中的瓷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梅子青:“......”

阮软喝完后,将青花瓷杯又重新塞回梅子青的手里,恢复先前的姿势,乖巧地将双手放在两膝间,低着头。

梅子青抿唇,淡定地端起木案几上的白瓷碗,说道:“喝它。”

阮软不解,还喝?

伸出舌尖,轻舔绿茗残留于唇边的清甜。

依旧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梅子青手中的白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