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道:“是。”转身要将长剑递给段延庆,说道:“啊
哟,孩儿胡涂了,该当先替义父解毒才是。”当即还剑入鞘,
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却见段延庆眼中微孕得意
之色,似在向旁边一人使眼色。慕容复顺着他眼光瞧去,只
见段夫人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慕容复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段誉乃
段延庆与段夫人所生,段延庆宁可舍却自己性命,也决不肯
让旁人伤及他这个宝贝儿子,至于皇位甚么的,更是身外之
物。慕容复首先想到的是:“莫非段延庆和段正淳暗中有甚勾
结?他们究竟是大理段氏一家,又是堂兄弟,常言道疏不间
亲,段家兄弟怎能将我这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上?”跟着又
想:“为今之计,唯有替段延庆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信。”当
下转头向段正淳道:“镇南王,你回到大理之后,有多久可接
任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我义父?”
段正淳十分鄙薄其为人,冷冷的道:“我皇兄内功深湛,
精力充沛,少说也要再做三十年皇帝。他传位给我之后,我
总得好好的干一下,为民造福,少说也得做他三十年。六十
年之后,我儿段誉也八十岁了,就算他只做二十年皇帝,那
是在八十年之后……”
慕容复斥道:“胡说八道,哪能等得这么久?限你一个月
内登基为君,再过一个月,便禅位于延庆太子。”
段正淳于眼前情势早已十分明白,段延庆与慕容复想把
自己当作踏上大理皇位的梯阶,只有自己将皇位传了给段延
庆之后,他们才会杀害自己,此刻却碰也不敢碰,若有敌人
前来加害自己,他们还会极力保护,但段誉却危险之极。他
哈哈一笑,说道:“我的皇位只能传给我儿段誉,要我提早传
位,倒是不妨,但要传给旁人,却是万万不能。”
慕容复怒道:“好罢,我先将段誉这小子一剑杀了,你传
位给他的鬼魂罢!”说着刷的一声,又将长剑抽了出来。
段正淳哈哈大笑,说道:“你当我段正淳是甚么人?你杀
了我儿子,难道我还甘心受你摆布?你要杀尽管杀,不妨将
我们一伙人一起都杀了。”
慕容复一时踌躇难决,此刻要杀段誉,原只一举手之劳,
但怕段正淳为了杀子之恨,当真豁出了性命不要,那时连段
延庆的皇帝也做不成了。段延庆做不成皇帝,自己当然更与
大理国的皇位沾不上半点边。他手提长剑,剑锋上青光幽幽,
只映得他雪白的脸庞泛出一片惨绿之色,侧头向段延庆望去,
要听他示下。
段延庆道:“这人性子倔强,倘若他就此自尽,咱们的大
计便归泡影。好罢,段誉这小子暂且不杀,既在咱们父子的
掌中,便不怕他飞上天去。你将解药给我再说。”
慕容复道:“是!”但思:“延庆太子适才向段夫人使这眼
色,到底是甚么用意?这个疑团不解,便不该贸然给他解药。
可是若再拖延,定然惹他大大生气,那便如何是好?”
恰好这时王夫人叫了起来:“慕容复,你说第一个给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