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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从口出,孟贵妃已经不是后宫里的新人了,竟然敢将这么胡闹的话说出口!”

箫琰的话里带了斥责之意,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孟清歌话里的“皇上的妃嫔”几个字在这一刻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当然清楚,十分清楚沈蔚然是皇帝的妃嫔,但即使是这样,他照样要想办法把她夺过来!

孟清歌自觉失言,加上自己刚刚猛然间脑里闪过的想法让她一下子噤了声,何况她也不想和箫琰继续这么说话。若不是两人之间隔着帐幔,孟清歌一定能够发现箫琰在瞬间表现出的异样继而意识到她的话其实未必完全错了。

“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彻底冷静下来的箫琰才再次开口于孟清歌说道。

箫琰从孟清歌房内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同时,另一边德妃也从贤妃房里出来了,而探望沈蔚然的沈瑜也离开了沈蔚然的房间。几人看起来皆是十分平静,而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却浑然说不清。

后宫内。

皇后收到贤妃派人传回来的消息,看毕便让大宫女拿去烧了。她坐在书房内,反复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内容,直到最后才舒展了眉头,笑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不差……

等到沈蔚然勉强能够被人扶着下床走路的时候,箫晟才下令回宫。哪怕只是这样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可回宫的路上,皇上下令要慢行,原本不须一天的路程硬是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到。

宫门处,收到皇上回宫消息的未随行秋狩的大臣们,还有后宫内的太后、皇后领着众妃嫔都和大臣们一并候着。皇贵妃施夷光尚且不能下床,皇上已经提早免了她相迎之礼。

华丽富贵两侧吊着明黄色穗子的马车在众多护卫的护送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翘首以盼的太后、皇后和众妃嫔以及大臣们脸上都立刻现出了欢喜的神色。等到马车驶到了近处,护卫们都退到了远一些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高福全和徐熹当先走到马车旁,说一声,“恭迎皇上回宫,”掀了帘子。

很快,着一身玄色云纹暗纹绣金线滚边衣裳的箫晟从马车内下来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却没有迈出步子,只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探到马车的帘子外边,微微探着身子去看,似乎是想要扶谁。

五指纤纤白如玉石的娇小手掌放在了箫晟探出去的手中,箫晟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也探了出去,扶着马车内的人下来了。众人定睛去看,这人一身百褶如意月裙外罩着暗红色织锦镶毛斗篷,繁复的发髻中独独插着一只金步摇,肤白若凝脂而唇瓣一点殷红,眉眼虽有病态之色,但乌珠顾盼间分明是我见犹怜的姿态。

这人却是在秋狩中救驾有功的淑妃沈蔚然。

传闻后宫之中,若论姿色,皇贵妃当第二,便无人可当第一,然而众人见淑妃这般姿色,只觉得皇贵妃即便是再美,当也不过如此。

当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了沈蔚然的时候,后边公主箫姝也扶着孟清歌下了马车。孟清歌抬眼看着众人都被沈蔚然夺去了注意力,立刻便重新垂了眼,露出柔弱的样子。箫晟为了能够和沈蔚然同一辆马车,便让箫姝与她同一辆马车,甚至交待箫姝要扶着她下马车,这是为了不给他人机会诟病沈蔚然。

“臣(妾)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哪怕皇上已经提前告知,自己早已预想过这样的场景,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够坦然。沈蔚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箫晟,箫晟虽没有看她,但却在这一刻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带着她往前走。沈蔚然定了定心神,也跟着迈了步子,她走不快,箫晟便配合她走得很慢。

“母后,皇后,请起。”箫晟笑着伸出手首先将太后扶了起来,再将皇后一并扶起,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放开沈蔚然,跟着箫晟扫了一眼依然是下跪着的众大臣们后,这才免了他们的礼。

箫姝和太后、皇后见礼之后,沈蔚然和在箫晟的身后被萧姝扶着的孟清歌也和她们见礼。

太后脸上同样有笑,看着沈蔚然和孟清歌都忙让她们免礼,她身后的女官宋漪澜和崔霓裳上前将两人扶了起来,再退回太后的身后去,这期间,太后已对着箫晟说道,“皇上总算是回宫了,好好的回来了便好,出了那等子事情,可是将哀家半条命都给吓没了。”

“累得母后如此担心,是朕的不是。”箫晟肃色回道,太后便转而对着孟清歌和沈蔚然说,“孟贵妃和淑妃救驾有功,不只是皇上有赏,哀家也有赏。但当务之急两人务必将身上的伤养好,留下什么病根子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