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陛下有点甜

小熊脑袋掉在地上,还弹了两下。

小包子杨兼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吧唧一声转头扑在杨广怀里,抱着杨广的腰,小声说:“熊熊好可怜……”

杨广拍了拍他的后背,把儿子抱起来。

年轻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头身分家的毛绒熊,一点儿罪恶感也没有,脸色冷酷的继续吃意面,吃的狼吞虎咽。

严默看着地上的玩具熊,叹了口气,将头和身子捡起来,单膝跪在地上,把地上的棉花也捡了捡,往裂开的小熊里面塞,但是很不巧,棉花太蓬松了,根本塞不进去,刚一塞进去,小熊就会把棉花“吐”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大叔的严默,好像挺在意这只玩具熊的,把玩具熊的脑袋和身子摆在一边,对众人说:“他可以在我这里住下来,反正自从小顾走了之后,我这里也没人住,闲着也是闲着。”

年轻人根本没说话,还在吃东西,风卷残云,好像一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对他们的谈话根本不敢兴趣。

杨广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严老板了。”

严默笑着说:“有什么可麻烦的?举手之劳。”

他说着,似乎想要抽烟,把烟拿了出来,捏在食指和中指中间,但是看到有孩子在场,又把烟收了回去。

杨广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从始至终眼睛里只有食物的年轻人,将一张名片拿出来,放在桌上,推过去,食指在名片上轻轻敲了两下,说:“这是我的电话,还有公司地址,如果有意愿,可以给我打电话。”

年轻人根本没看名片一眼,这张名片还没有意面对他的吸引力大。

时间晚了,杨广也没再耽误,儿子有些困了,趴在他怀里耍赖,怎么也不肯下地自己走,肉肉的小脸蛋靠着杨广的肩窝,蹭了好几下,就像小奶猫似的。

杨广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严默笑着说:“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杨广等人从酒吧后门走出来,坐上车,严默送他们到门口,挥了挥手,又转身进了酒吧后门。

年轻人还在吃饭,已经把意面全都吃光了,抱着盘子,竟然在舔盘子,把盘子里的汤汁全都舔掉,他吃东西的样子,和冷酷的面容一点儿也不一样,透露着一股青涩的少年感。

严默没忍住,笑了一声,少年就好像护食的小狼狗一样,猛地抬起眼睛,锐利戒备的盯着严默。

严默摆摆手,说:“如果没吃饱,我再叫后厨做点,我这里虽然是酒吧,但是食物可以管饱的。”

少年还是戒备的盯着严默,严默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长得不像好人?不会啊,我看起来挺正派的,就是三天没剃胡子了。”

少年还是很戒备,冷冷的凝视着严默。

严默在少年对面坐下来,和他保持着距离,回身把那只被少年撕烂的小熊拿过来,放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整理小熊的棉花,说:“其实你不必这么戒备的看着我,我收留你,的确是有目的的,想不想听听我的目的?”

少年终于开口了,冷冷的说:“没兴趣。”

但是严默好像没听到,开始自说自话:“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当时我这个大叔还挺年轻的……”

杨广等人上了车,顾森野开车,容木说:“没想到严默这个大叔,好像还挺热心肠的。”

顾森野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容木,笑了笑说:“你还真把马克杯带出来了?”

马克杯里还装着热牛奶,容木捧着杯子,说:“那是当然,男神你都不知道,之前我都是在网上竞拍和收集你剧组里的道具,这可是第一次淘到生活物品。”

杨广坐在后排,淡淡的说:“脑残。”

容木:“……”

顾森野把话题拽了回来,说:“其实严哥有个癖好,就是收留无家可归的人。”

“还有这种癖好?”芳菲笑着说:“看来大叔是个圣母啊?”

顾森野摇摇头,说:“相反的,严哥以前,可是很冷漠的一个人。”

这事情还要从好几年前说起,顾森野似乎在回忆,说:“从……那只小熊开始说起。”

小包子杨兼乖巧的坐在爸爸怀里,晃着小肉腿,一听小熊,立刻来了精神,奶声奶气的说:“熊熊!”

那只玩具熊有点旧了,是很多年前的东西,其实并不属于严默,而是属于另外一个孩子的。

那天是凌晨,严默关了酒吧,准备扔了垃圾之后回去睡觉,他拎着垃圾从酒吧出来,就看到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在小巷子门口推推搡搡拉拉扯扯。

孩子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那大人却说: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了,爸爸给你买玩具还不行,跟爸爸回去好不好。

那大人还对围观的严默尴尬的笑了笑,说:真不好意思啊,让您看笑话了,小孩子闹别扭,离家出走了。

严默的性子很冷漠,根本不愿意多管闲事,他讨厌孩子,到处都是熊孩子,看了孩子就觉得心烦。

严默把垃圾扔了,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孩挣脱了大人,突然撞过来,抓住严默大喊着:救救我,他是人口贩子!!救救我!

严默完全没当一回事,只觉得这个熊孩子很吵人,他忙了一晚上,现在很想回去睡觉,才不想管这些家长里短的闲事儿。

严默冷漠的从孩子身边跨过去,孩子大喊着:救救我!救救我!他要把我卖了!他是拐子!!

严默还是不理会,走进酒吧的后门,“嘭——”一声关上因为受潮而扭曲的木门,阻断了孩子的大喊。

严默在关门的一瞬间,他看到孩子手里的玩具熊掉在地上,掉在肮脏的垃圾桶旁边,然后……

不懂事的孩子被大人带走了。

小包子和容木听得入神,两个人都微微张开嘴巴,小包子喃喃的说:“然后呢?”

容木迟疑的说:“那个男人,不会真的是……拐子吧?”

顾森野点了点头,说:“很不幸,是真的。”

等严默睡饱了回笼觉,精神焕发,准备开店的时候,他看到了新闻,电视上播放着小男孩走丢的寻人启事。

说是小男孩和奶奶饭后散步的时候,突然走丢了,一直没能找到,严默这才发现,那个男人真的不是孩子的家长。

三天之后,新闻再次爆炸了,还是关于走丢孩子的消息,孩子真的被拐子拐走了。

顾森野淡淡的说:“那伙拐子专门拐卖小孩子,但并不是为了单纯的卖钱,而是买卖儿童器官。”

杨兼迷茫的说:“爸爸,器官是神马鸭?”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

容木说:“他们还是人吗!真是一帮畜生!”

孩子被拐子抓走,已经过去了三天,下场可想而知,拐子的团伙被端了,孩子虽然被救了出来,但是因为伤口感染,一直都在抢救,性命垂危。

严默看到新闻,心里非常难受,日夜都在被煎熬,实在没有顶住心里的谴责,前往医院去探望那个孩子。

严默将那只丢在垃圾桶边的小熊洗干净,带到了医院,还给那个孩子。

孩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戴着呼吸器,他的目光仿佛在泥潭里反复挣扎。

隔着呼吸仪器的声音那么闷,好像闷热夏日的惊雷,从远远的天边传过来,一直震撼到严默心底里那块最阴暗的角落。

孩子说……

我恨你!

容木说:“那个孩子他……”

顾森野摇摇头,说:“因为感染,后来去世了。”

因为这件事情,严默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多人都知道,严默的酒吧里有一只吉祥物,可可爱爱的毛绒小熊,有点发旧,款式古老,但是严老板很喜欢这只吉祥物,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但大多数人不知道,这并非是酒吧的吉祥物,而是严老板心底里的一根刺。

顾森野说:“后来严哥再看到需要帮助的人,不管是不是多管闲事,不管会不会被人骂圣母,他都会去帮忙。也是因为这个,后来严哥看到我无家可归,就收留了我。”

严默坐在沙发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断了头的小熊,笑容有些疲惫:“那个孩子,他的双眼就那样盯着我,像你刚才一样,充斥着麻木的冷漠,你不是第一个撕掉这只小熊头的人,那个孩子才是……”

孩子大吼着:“我恨你!”

嘶啦——

发疯的撕掉毛绒小熊的脑袋,劈手扔在地上。

小熊撕烂的声音,棉花喷涌的声音,还有医疗仪器尖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交织成了一种……人性的声音。

严默自嘲的说:“后来我就在想,他没有资格恨我,又不是我让他走丢的,我有什么义务帮助他吗?当时那个场面,是个人都会觉得是熊孩子在和家长闹别扭……我试图这么说服自己,心里稍微得到了安慰,但是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想到那孩子麻木的眼神,我骗不了自己,我的内心还是会受到谴责,这不是犯不犯法,有没有义务的事情,如果当时……当时我多管闲事,多问一句,那可是一个孩子的命啊,被骂几句‘圣母、多管什么闲事’又掉不了一块肉……”

少年自始至终都没看严默,似乎对严默所说的事情根本不感兴趣。

严默也不在意,把断了头的小熊放在一边,说:“你放心留在这里吧,如果想住,可以一直住下来,我的确有目的,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得到一天的心安。”

说完,严默站起来,走出了房间,轻轻的说:“晚安,孩子。”

“咔哒——”慢慢将房门关上……

众人到了家,时间太晚了,杨广给小包子洗了澡,把小包子抱上床去,盖好被子,杨兼一轱辘,登时轱辘进杨广怀里,熟门熟路的钻进爸爸的被窝里,小肉手搂住杨广,靠着他的肩膀,奶声奶气的说:“爸爸,那个小哥哥很可怜。”

杨广说:“快睡吧,很晚了。”

小包子扬起小脸盘子,眨巴着大眼睛说:“小哥哥受了很多伤,像……像我一样。”

杨广的呼吸稍微停顿了一下,原来儿子在意的是这个。

那个少年身上有很多伤痕,还有多处骨折,反复的骨折,应该是虐待所致,虽然不知道虐待他的人到底是谁。

杨兼曾经感同身受过,他看到少年,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样。

杨广揉了揉小包子的头发,说:“乖,闭眼睡觉。”

“嗯……”杨兼乖乖闭上眼睛,也是真的困了,很快沉沉的睡了过去,嘴里喃喃的说着梦话:“爸爸……爸爸不要走哦……”

杨广轻轻拍着儿子,说:“爸爸在呢。”

数学还在找替换郑海阳的演员,郑海阳的事情闹得很大,所以其实想要替换郑海阳的演员有很多,每天都源源不断的来试镜,但是数学的要求很高,一直没有太合适的人选。

杨广下了戏,手机正好响了,来电显示——二弟杨整。

杨广接起电话,杨整的声音有点着急:“大哥,你听说了没有,郑海阳找了律师,准备减刑。”

杨广眯了眯眼睛,这个郑海阳,还真是不消停,已经进了局子,竟然还捉摸着想要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