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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楫喝了两碗姜汤之后才说:“安抚使那里您怎么交差,他可是雄心勃勃的想要毁掉乌巢以绝后患的。”

云峥轻笑一声道:“那是他的想法,又不是我的,乌巢城修建的很不容易,进可攻退可守的,能不毁掉就不毁掉,将来这里如果有一支驻军,对于震慑南蛮非常的有好处,毁掉才是暴殄天物。”

梁楫脱掉湿淋淋的铠甲,让猴子帮着自己擦拭后背上的雨水,浑身湿漉漉的让他非常的难受,广南之地四季不是很分明,可是如今钻到山里才发现这里寒冷的厉害,尤其是下雨之后,冰冷的寒气似乎一个劲的往骨头里钻,不弄干净可不成。

将军这里还好,有蜂窝煤炉子,余靖那里就只有湿乎乎的柴火,现在想吃一顿热饭都困难,也不知道彭九他们是怎么熬的。

僚人世代居住在这里,自然知道如何应付这样的天气,这时候不可能有什么纯粹的干柴火的,就算是没有淋雨的柴火,也早被水汽浸透了,他们现在只吃冷食。

云峥巡视营地的时候特意到余靖那里瞅了一眼,老头子病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听说已经在发烧,中军大营里现在基本上是杨孜说了算,不过看样子他也快崩溃了。

三层帐幕也隔绝不了湿气,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生病的余靖裹上厚厚的蚕丝被,只有这东西不吸潮气,如果是棉被,现在一定能拧的出水来。

两名军医守在余靖的身边,帐幕里有浓重的中药味道,他们除了灌药之外能做的不多。自古岭南就是流放地,大宋素有生入岭南,骸骨还乡之说,每个来到岭南的人都是人生中的一次冒险,余靖此时的样子就是最好的例证。

云峥在余靖的帐房停留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去了后营,后营里还有更多的伤患大部分都是痢疾患者,如果云峥不知道臭蒿可以治疗痢疾,不但余靖会死,后营里的伤患也会死。

不知道口罩能不能抵御病菌,云峥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病区,主帅这个时候如果躲起来,造成的影响更差。

这里有最好的房间,武胜军从蜀中带过来的蜂窝煤炉子也大部分都安置在这里,看到几个军士脱得赤条条的叉着腿走路,云峥就知道他们的腹股沟已经开始发炎溃烂了。

这是难免的,大雨一下就是七八天,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蜀中的军卒都是如此模样,不知道狄青率领的西军此时该是何等的艰难。

如果有爽身粉就好了,可惜那种东西这时候根本就造不出来,颗粒过大反倒会起反作用。

等云峥走上中军的城寨,此时大雨已经停了,只是空中还是有水雾落下来,不远处的乌巢城边的低矮了一些,短短的七八天时间,淤泥就堆积起来了一丈多高,看得出来,侬智高也非常的恐惧,趁着大雨停止的空隙正在亡命的加高城墙,不过加高的这一部分远远不如最开始修建的那段城墙坚固。

汹涌的山洪不但给乌巢城带来了淤泥,同时也将乌巢城南北两个方向冲出两道巨大的鸿沟,这是云峥特意把山洪利用沟渠引过去的结果,如今的乌巢城的出路就剩下东西两个出口,如果悬崖上的天生桥被炸掉,偌大的城池就只剩下东面这一个出口了,这样的城池就没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余地了。

云峥对大雨真是又爱又恨,这场大雨如果再维持十几天,不说淤泥堆积,光是山洪切削南北两面的城墙,就会生生的将这座城池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