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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大笑一声就起身离去,云峥继续将自己的身体窝进椅子里,继续看自己的《五经正义》,天子已经决定今年开始秋天就要开科考试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来得及。

疲惫的八百里飞骑终于将余靖的奏折带到了东京汴梁城,这一次的信使,不再是普通的驿递快脚,而是一队三十人的全副武装的骑兵。

为首的骑士背上插着一杆不大的旗帜,旗帜并不精美,甚至有些残破,骑兵身上的披风也满是灰尘,但是一骑双马的本事依旧让人惊讶,郎坦坐在马上,任凭身后的旗帜呼啦啦的作响,他清楚地记得将主的嘱咐,这是武胜军第一次在东京汴梁城露面,露一次面就要让所有的东京人牢牢地记住武胜军,尤其是要给韩琦留下非常深的印象才成。

所以在进京之前,他特意想过了,没必要穿上新的铠甲,就这一身日常的厮杀用的铠甲就非常的合适,要是比铠甲,人家捧日军鎏金的铠甲要比自己的甲胄漂亮的太多。

晚秋,正是东京人去相国寺赏菊的好时节,无数的士子,贵女坐在轻纱帐幔里吟诗作画的好时候,路上全是华贵的马车,每一辆马车后面都跟着几个青衣小帽的仆从,不但相貌长得好,就连走动也非常的有规矩,既不靠近马车,也不远离,就在主人呼唤自己最方便的距离上。

挑着担子的菜农,驱赶着牛车的商贾,出城漫步的贵人,人群里甚至夹杂着几个金发碧眼的胡人,城门的守卫将身体杵在长枪上,懒懒的看着进出的人流,好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八百里加急!狄帅突进广源州,武胜军围困乌巢城!”

烟尘起,马蹄如雷,战马带着甲具,宛如猛兽一般的战马突然间出现在这片人间乐土之中,直扑东京城。

第三十四章 脆弱的京城

侬智高走在最前面,脚下的淤泥几乎没到了大腿根部,他最后几乎是在浓稠的淤泥上爬行,他等待了十天时间,想要等武胜军发起最后的攻击,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能依仗城头的器械多杀死几个宋人,可是,对面的宋将不给他这个机会。

等不下去了,城里的死人越来越多了,原先还能和他一起站立的人如今都窝在一个向阳的地方不断地打着摆子,很明显没多少时间可活了,都说好汉也经不住三泡稀,更何况这些人的身体里几乎已经没了水份,坐在太阳底下,就像是一个个活着的骷髅,有人艰难的爬行,来到猪牛拿脚踩出来的水坑边上,狗一样的那舌头舔舐那里的水,喝着喝着就一头栽进水坑,再也醒不过来,这样的场景侬智高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当身体开始发热的时候,侬智高就知道自己也要变成那个样子了,他不愿意死在粪便堆里,所以他就带着人打开了城门,勇敢的向宋军冲了过去,就算是要死,也要把瘟疫传染给宋军。

能出城的人比他预料的要少很多,只有稀稀疏疏的百十个人,有些人才走出两步就倒在了淤泥中,只有侬智高带着自己的亲卫依旧勇猛的向大宋军阵杀了过去。

侬智高此时心中只有无数的怒火,请求通商互市,本与请求内附分不开,因为内附之后,和汉人生活在一起,成为省民,即中国人民,自无此疆彼界,贸迁有无,这该是多好的一幅画面啊,补刺史被拒时,又等而下之,要求当教练使赐袍和互市,委曲求全却一次次的被拒绝。

被拒绝一次就愤怒一次,好好的事情却因怕冒犯交趾,竟然拒绝内属的真诚请示。因此,在多次请附未果、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发动了这次其迅猛程度与声势均为宋廷始料不及的大起义,并以雷霆万钧之势,不到一个月就攻陷邕州(今南宁),随即建立了大南国——古城南宁。自立“仁惠皇帝”。继而沿江东下,横、贵、浔、龚、藤、梧、康、封、端诸州望风披靡。

“这场祸患是你们逼出来的!”侬智高带着两脚泥走上了高坡,朝着坐在高坡顶上的云峥和余靖怒吼,举起来手中大刀,无视面前密密麻麻的弓弩咆哮着向云峥和余靖冲锋,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人能站立了,先是强大的八牛弩,不断地带走他的部属的性命,接着又是弩箭,他听到自己的子侄在怒号,在哭泣,不闻不问,继续向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