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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场中还是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丹阳陶回上前一步冷笑道:“驸马临危刚猛,处事果决,难怪事功彪炳,远拔同侪。今日掠阵亲望,冲杀攻无不克,斩首如屠禽兽,赫赫威名,血肉筑成……”

沈哲子冷冷望他一眼,漠然道:“驽马之才,不敢自夸,将士用命而已。北军若是仰慕,我倒愿倾囊相授,若有一二所得,今日之患可以绝迹。”

“你……”

陶回听到这话,已是目眦尽裂。他职任北军,所部对于后苑丁营便有监督之责。沈哲子直言他不能让将士用命,自然是意指北军所部职责有缺,致使劳役生乱。

“驸马此言差矣……”

眼见最后杀招被摧枯拉朽的解决掉,丹阳人家这会儿已是心乱如麻,再见到陶回被不留情面的羞辱,更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当即便有数人发声想要反驳挽回些颜面。

然而沈哲子却不给他们机会,直接转头望向王导等人:“晚辈职外之人,适逢其会暂得遣用,如今已经事毕,请先退去拜见皇太后并皇帝陛下。”

“台中生乱,我等也要入见请罪,不妨同行。”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导心情隐隐都有些麻木,颇有一种虱子多了不怕咬的觉悟。他先留住沈哲子,然后又望向温峤说道:“虞公虽已归都,毕竟尚未面君。眼下台中虽然已经归安,还是要请太真暂时坐镇。我与虞公并驸马先行,有劳太真了。”

温峤闻言后便点点头,明白王导是要争取机会与对方沟通一番,他跟上去反而让双方有所顾忌不能畅言。而且,台中也的确需要有人坐镇,他也不想再去被皇太后或训斥或埋怨。

经过这一番波折,众人也没有再开会议论下去的必要,局势已经明朗。丹阳人家这次是栽了个大跟头,势位不如人,财力不如人,就连斗狠也被人大杀一通,屁都不敢放一个,彻底的落败,到底还能不能留一口气,就要看对方这随后一刀砍下去会有多狠。

那些丹阳人家这会儿也没心情再搭理旁人那些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待到王导表态可以各自散去后,便都纷纷足不沾地的往台城外跑。

沈哲子刚才那凶狠手段他们可都看在眼中,而刚刚入台城时那浑身的血浆也让人记忆深刻。他们可都要急着回家打听一下损失究竟有多惨重,到底这个小貉子昨夜杀了多少人!

看到丹阳人家人心涣散的各自离开,王导忍不住叹一口气,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心情替别人感到可惜,自己这边仍是一屁股烂泥没有擦干净呢。

沈哲子就近去台中某处官署换下了沾满血水的铠甲,自然不能带着冲天煞气去见皇太后,否则皇太后还不知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他这满身的血水,除了台城这一场冲杀沾染之外,其他都是涂抹上用来吓人的。昨夜虽然接连赶场,但总体问题并不算大,只是小乱而已。